过涉灭顶

　　11

　　孙翔实打实睡了一天，发情期成了偷懒的借口，晚饭也是在床上吃的，周泽楷怀疑他把饭渣掉床上了，还专门又换了条床单，孙翔光屁股扶着墙，特别不开心。

　　“我吃的很仔细的好吗？”

　　周泽楷正好看到床单上沾了两粒米，黏在指头上伸到孙翔面前看了看。

　　“呵呵。”

　　第二天一大早，周泽楷开车送孙翔上学，孙翔突然发情的事儿着实吓着刘小别了，刘小别看到他来上课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恍惚，孙翔倒跟没事人似的，他本来就心大，过去了就过去了，就刘小别一个，莫名其妙的还跟自己闹起了别扭。

　　唐昊早晨来的有点迟，进教室时孙翔和刘小别都坐着自习了，高三生比其他年级的早半个小时到校，唐昊刚坐下，就在孙翔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。

　　“你让人标记啦？”唐昊瞪大了眼睛。

　　刘小别也看过来。

　　“嗯啊。”孙翔支着头马马虎虎地应付。

　　唐昊吸了吸鼻子：“标记你的A能力很强啊。”

　　孙翔白了他一眼，问：“和你比怎么样？”

　　唐昊梗了下，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，刘小别在旁边也嗅了嗅，疑惑地说：“奇怪，味道怎么那么熟悉。”

　　孙翔和唐昊都没听到注意到，唐昊拿出面包边啃边说：“二货，你们做措施了吗，别高考前怀孕了，给你劝退了。”

　　孙翔想了想周泽楷那天说的话，摇头：“不会。”

　　刘小别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孙翔，向前凑了凑说：“这A保护措施做的这么好，别就是为了占你便宜吧，课本上都说了，omega发情期期间遭受那啥是违法犯罪。”

　　孙翔说：“那是我自愿的啊，要那啥也是我那啥别人。”

　　唐昊和刘小别简单的眼神交流了一下，刘小别暗自庆幸当日把周泽楷给叫来了，要不然被孙翔那啥的可能就是他了，哦，对了，刘小别想到周泽楷，问孙翔：“那你哥呢？你哥难道回去就不管你了。”

　　“我哥……”孙翔有些心虚地低下头，“当然有他的事情要做啊。”说着耳朵就有点发红，他实在不擅长撒谎，装作特别不耐烦地摆摆手，“别问了，不就是次临时标记么，有必要那么在意吗？”

　　“不是，我就搞不懂了，孙翔你脑子有病吧。”

　　作为朋友唐昊和刘小别还是很够哥们义气的，孙翔不愿意让他们俩着急恼火，但也不愿意讲周泽楷标记他这件事告诉别人，心理斗争做了老半天，最后小声嘟囔：“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呀。”

　　这事儿说白了就是周瑜打黄盖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，就是冤大头周瑜被周泽楷替代了，孙翔想了一下，当时的情况还蛮着急的，电视上说了，有O发情期期间没有A在身边，也买不到抑制剂，最后被折磨疯掉了，周泽楷那样是为了他好，他不觉得有什么吃亏的，而且就算周泽楷不帮他，也会有其他的人。

　  孙翔甚至庆幸是周泽楷能陪在他身边。

　　ABO自身的劣势就在不公平的社会分配上，omega被划分为alpha的附属品，alpha对其占有奴役，或者被单纯当作泄欲工具生产工具，omega没有社会地位，而真正获得alpha精神尊重的omega少之又少。

　　与其被教条束缚，还不如纵情享受。

　　孙翔这莫名其妙的豁达和离经叛道的想法来源于周泽楷，从小到大周泽楷对孙翔的教育是不分性别的，即便孙翔是个O，他也让孙翔去练体能，去接触枪支，甚至孙翔从小到大身边接触的也都是优秀的alpha。孙翔在精神上是绝对独立的，他并不需要其他alpha的照顾。

　　下午孙翔回到山上，吴婶几天没见他，担心又着急，忍不住说了他两句，孙翔平时压着唐昊刘小别作威作福，但在长辈面前是很听话的，吴婶说他他乖乖应了，晚上周泽楷见他在房间里复习，毛绒绒的后脑勺对着门，孙翔的发质有些硬糙，和他本人的个性一样。

　　周泽楷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，等时间差不多了，就叫了声：“翔翔。”

　　孙翔转过身。

　　“别太晚。”周泽楷说，“早点睡。”

　　孙翔：“哦。”

　　高考临近，周泽楷开始将工作放在次要，每天亲自开车送孙翔上下学，高考那两天艳阳高照，难得的好天气，周泽楷前两天去静安寺给孙翔求了个符，孙翔就戴在脖子上，车子在学校对面停下，孙翔凑过来抱了一下周泽楷。

　　“等我的好消息吧。”

　　周泽楷张了张嘴，没说什么。

　　孙翔的报考志愿是周泽楷帮填的，他高考成绩超水平发挥，分数还是十分理想的，孙翔想去北方，因为唐昊已经报了北方的学校，孙翔把唐昊喜欢韩文清的事儿说了，周泽楷真情实感地笑了，他说：“当电灯泡啊你。”

　　这事儿就没得回旋了，周泽楷大手一挥，直接填了本市的学校，还是离家最近的，孙翔搭周泽楷上班的顺风车，几分钟就到了，孙翔心里有点不开心，说周泽楷独裁专政，周泽楷就把他拉过来坐在他旁边，说我是为你考虑。

　　七月份的时候，韩文清从学校里回来了，他今年正好到大四，已经在部队训练一段时间了，整个人的气质也显得更冷凝，看到孙翔他们也显得平淡。

　　年长有年长的优势，阅历和社会经验不一样，孙翔被这些比他年纪大的人吃的死死的，见了韩文清干巴巴地打招呼，唐昊看起来也蛮平静的，但孙翔知道他是在装逼，要不也没必要报韩文清的学校。

　　孙翔对韩文清的印象分太高了，韩文清高二到高三那一年多时间对他们诸多照顾，这让他觉得韩文清古道热肠，甚至曾经还产生过类似“韩文清看起来还蛮不错的不如发情期就找他了”这类想法，但周泽楷说韩文清能做的他能做，韩文清不能做的他也能做，这就打消了孙翔的打算，在他心里，周泽楷永远是最重要的，周泽楷满意了他怎么样都无所谓。

　　假期出去聚了一次，韩文清和唐昊打台球呢，刘小别就坐在孙翔身边，他说家里人要送他出国读书啦，以后就很难见到孙翔和唐昊了，他难受好几天了巴拉巴拉，孙翔听完了，特别疑惑地说：“你要是想我们了就买个机票飞回来呗，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。”

　　刘小别翻了一个惊天大白眼。

　　孙翔没理他，起身去了趟洗手间，他中午在家喝太多绿豆汤，泌尿系统比较发达，出门儿老找厕所，刘小别都不稀罕说他，觉得带孙翔出门特丢人，唐昊那边打完一局，韩文清输了一球，球杆接力给刘小别，刘小别摆出一个特别酷炫的开球pose：“唐昊你就等着输吧。”

　　唐昊抬头正好看到韩文清往外走，脸色有点不太好看。

　　韩文清站在门口，孙翔出来正好看到他，说：“你怎么不进去？”

　　韩文清看了他一眼，坦然道：“我等你出来。”

　　“有事儿？”

　　“有点事。”韩文清说，“你成年了，考虑下我做你的alpha。”

　　我靠！！！

　　这一记直球打的太猛，就连孙翔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被惊得目瞪口呆：“你你你……”

　　韩文清皱着眉：“什么反应。”

　　孙翔支支吾吾了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，韩文清等的有点着急，说：“你就说成不成，不成就算了。”

　　“……那算了。”孙翔摇摇头，按理来说韩文清能跟他说这种话是一件开心的事儿，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就是觉得不行，他很想跟韩文清说你早干嘛去了，你早几个月说不准咱俩就成了呢，但他说不出口。

　　韩文清没说话，孙翔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，也没动作，过一会儿有人在过道上喊：“孙翔呢，掉厕所了？”孙翔连忙跑出去，刘小别就站在厕所旁边东张西望，唐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，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韩文清。

　　孙翔有一瞬觉得被唐昊看透了似的，心里有点发毛，他心虚地别过了眼睛。

　　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唐昊。

　　高考毕业后有差不多三个月的假期，孙翔前面一个月都在家呆着，快长出小蘑菇了，周泽楷见不得小辈浪费光阴，提议孙翔进公司帮忙，周氏现在是周泽楷和孙翔的，以后就是孙翔一个人的，周泽楷早就做好准备了，如果以后孙翔找到心仪的alpha，他就把周氏交给孙翔。

　　本质上omega是不能做那种抛头露面的工作的，但周泽楷不在乎，孙翔也想不到那么深远的问题，七月份孙翔堂而皇之进了周氏，虽然是做底层，但部门经理在他来之前提点过手下，没说孙翔是总裁亲弟弟，就说了孙翔有背景，下面人也长了心眼。

　　这样一般稍重一点的体力活是轮不到孙翔去做的，孙翔做的还不错，中午吃饭的时候偷偷溜到周泽楷办公室，保温盒就在桌上放着，他去厕所里面洗完手，出来周泽楷就把饭摆好了，夏天吴婶做的都是清淡解暑的饭菜，孙翔吃完还能在周泽楷那里休息一会儿，等两点差几分周泽楷把他拍醒，他再偷偷溜出去回到部门办公室去。

　　孙翔玩的很开心，周泽楷就当做是另类的办公室情趣了。

　　办公区里AB对半，孙翔闻不惯A身上浓重的信息素味道，呆久了就头晕脑胀，期间他还经历了一次发情热，有同事见他不对劲，就找来了经理，经理赶紧让A都退到楼道去，找了两个B带孙翔进茶水间关上门，部门经理不敢乱作决定，直接去楼上找周泽楷。

　　周泽楷下来的时候omega发甜的牛奶味儿已经散布在整个楼层，有人拿出了抑制剂，周泽楷接过去，打开门走了进去。

　　之前的临时标记失效了，孙翔不安地动了动身体，他头脑尚且清醒，迷迷糊糊喊了声：“哥。”

　　周泽楷蹲下身凑到他身边，犹豫了很久，伸手抱住他的头，孙翔蹭着周泽楷的下巴，露出脆弱的腺体，周泽楷为他喷了抑制剂。

　　过了半个小时孙翔渐渐恢复了平静，他盯着周泽楷手里的抑制剂，乐了下：“还挺有用的嘛。”

　　“你怎么了，周泽楷？”孙翔还本能的拉着周泽楷的手，能感受到周泽楷的手指在抖。

　　他可能不高兴，情绪不稳定。孙翔想。

　　孙翔主动抱了下周泽楷。

　　周泽楷蹲在地上，抬头仰望着孙翔，说：“发情期，只有我。”

　　孙翔歪头想了半晌，说：“我考虑考虑。”